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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姐 VS 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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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2standup · 2016-08-11 15:34:44 +08:00 · 5637 次点击
    这是一个创建于 3013 天前的主题,其中的信息可能已经有所发展或是发生改变。
    十五岁的时候,舒冬末以为这世间什么都靠不住,只有爱情能够信任,因此她绝然离家,追随她的爱情。 二十五岁的时候,舒冬末以为这世间除了爱情靠不住,什么都能信任,因此她苦心经营人生,只是再不相信爱情。 她信任爱情的时候,遭遇最深的背叛;她不信任爱情的时候,命运却把夏初送到她的身边。 那二十岁的少年,有着稚子般明净的心灵,执著不改的情怀,不怕挫折,不畏伤害,仿佛夏日里的一缕晨风,吹到她的身边,就此环绕不去。当御姐遇上正太,世故遇上天真,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
    10 条回复    2016-08-11 17:08:35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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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35:18 +08:00
    深夜,舒冬末慢慢悠悠地迈着步子,享受着小醉微熏时在星空下孤身漫步的自在。细高跟鞋踏在小区间道上嗒嗒地响着,没有女子日常行走的节奏感,多了几分散漫随意的凌乱。
      “站住,打劫,不许动!”
      树影里突然传出的低喝让她顿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跳出来的人。她虽然没醉得一塌糊涂,但也已经跟清醒搭不上边,正是思维散漫,反应迟钝的熏然阶段。她思绪飘浮,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觉得自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竟会遇到劫匪十分有趣,笑问:“你劫什么?”
      跳出来的劫匪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愣怔了一下,脱口道:“你的台词不对啊!”
      “那我要怎么问,台词才对?”冬末打了个带酒气的嗝儿,混沌的脑子里,思维线打了几个结,突然福至心灵,弹了个响指,“我知道怎么说才是对的了。”
      劫匪愕然,冬末煞有介事地问:“你要劫财,还是要劫色?”
      劫匪说了什么,她却没听清,她的注意力全落在劫匪所持的武器上了,那是把发着荧光的刀——真刀不会有荧光,这自然是小孩子家玩的玩具了。
      在居住人口密集的小区外,并不算僻静的地方抢劫,已经是很不符合强盗逻辑的事了,竟还拿着带荧光的玩具刀来唬人,这劫匪也太看低路人的智商了吧?或者他是自己智商太低,所以把别人也想成了傻子?
      她酒意上涌,好奇心大作,十分想见见这拿假刀抢劫的奇才的长相,步子一迈,歪歪斜斜地逼到劫匪面前,仔细一看他的脸,不禁笑了——这只是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稚气未脱,身高与她相当,两道细浓弯眉,一管笔直的隆鼻,赫然生着张难得的菱嘴,水杏般的圆眼睛。这相貌何止是清秀,简直就是美丽得过了头。
      这么俊秀出众的长相,看过的人都不可能忘记,他居然不遮不掩的就出来打劫,也太离谱了吧?冬末怔了怔,呻吟一声:“你像出来劫财劫色的吗?是出来给人劫的吧!”
      那少年看着她,一脸的惊诧意外,却没有做贼心虚的害怕,反而满眼迷惑不解,“你不是……”
      他话才出口,就听到冬末断喝一声:“打劫,不许动!”
      少年果然听话,吓了一跳以后,就真的不动了。
      冬末抬手抚住了少年的脸,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抚了抚,*地嘻嘻一笑:“姐姐来教你怎样才叫劫色……”说着双臂一绕,环住他的脖子,俯下头去,先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少年错愕无比,惊得双眼和嘴变成了三个 0 形,只是呼叫声没有吐出唇外,就已被冬末吻下来的嘴唇堵了回去。刹那之间,他鼻端口腔的味觉,都被对面的人度过来的酒气与甜香占据了。
      冬末感觉与自己的相接的双唇柔韧,带着股少年特有的清爽,似乎有着自己爱喝的凉茶的气息。她不禁将这一吻加深了几分,舌尖沿着少年开启的双唇溜了进去,掠过他的牙齿,在他口腔中滑动、挑弄、摩擦,让处于呆滞状态中的少年在无意识的状态中,不自觉地遵循本能,随着她的唇舌而*,纠缠。
      少年的青涩反应出于她的意料,让她更深入地吻了下去,直到一口气用尽。总算她还没有醉到七分酒意全变成了十成色胆地步,一吻之后,便将戏弄之意,好色之心收了回来,退开几步,对被她戏弄得完全神魂不属,两眼迷茫的小劫匪笑得纯洁无害,“小弟弟,打劫是很危险的事,不止没前途,还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反劫,以后还是不要玩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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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35:44 +08:00
    少年石化当场,眼睁睁地看着冬末撇下他,摇摇晃晃的走进小区里,没了身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呆站了许久,他才爆发出一声惊诧无比叫声:“啊?????”
      他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女人劫了色去了?
      这世道,何止做女人的贞操有危险;做男人,也不见得贞操有多少保障啊!
      冬末却理不得他的叫喊,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她买的是二手房,原来的屋主嫌这房子是顶层,没有电梯上下不方便,夏天又太热,所以低价转让,她就手拣了个便宜,住进来才一年多。
      五十多平方的房子,一个单身女郎住着,虽然自在,但在深夜无人的时候却显得空阔了些。
      冬末进屋,将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再打开卧室里的壁挂电视。电视里,已被男主遗弃的女主正在对别人诉说自己的痴情:“我爱他,不管他怎样,都不会改变……”
      多么白痴可笑的爱情誓言,不管对方怎样,都不会改变的爱情,怎么可能存在?那不过是没有过受过真正的伤害的人呓语,若是真的为人所负,怎么可能不恨不怨?
      若是那个“怎样”,是把那傻得像猪的女主卖到妓院里去,看她还会不会这样痴情不改,明明已经被抛弃了还死抓不放。
      冬末轻嗤一声,就手把频道切换到音乐台,将遥控器扔在一边,扑倒在床上。她竭力抵挡住那种深夜间突然来袭的绞痛,刻意放纵酒意发挥,在逶迤的音乐声里睡了。
      次日醒来,已是十点多了。
      夏末秋初的上午,阳光亮晃晃地泼将下来,刺得冬末眯了眯眼,刚走出小区,就听到前面有人喊:“舒冬末!”
      这声音清疏明朗,洒落下来有种山间流泉的和悦,似曾相识。冬末徇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着蓝 T 恤灰白休闲裤的少年,身材瘦削,好在比例匀称,没有排骨男女的碜人,反而带出几分修长清俊。
      一个少年向她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太过欢跃,感觉也跟秋初的晨阳似的,明晃晃地刺眼,让冬末不得不稍微眯了眯眼,把视线集中在对方那颇得海迪先生神韵的两颗大门牙上,心里直嘀咕——这是谁啊?
      “舒冬末,我等你很久了。” 他看到冬末迷惑不解地望着他,脸腾地红了,喃喃地道:“我是夏初,是昨晚的……的……”
      他“的”了老半天也没“的”出什么来,倒是冬末想了一下,蓦然醒悟过来:敢情这是昨晚劫道的小鬼啊!堵在她门口难道是因为昨晚劫道不成,还想白天再劫一次?
      “有什么事?”
      “我……我……是来道……道歉的……昨晚的误会真的对不起……”夏初结结巴巴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来,白净的脸红好像毛细血管全都爆裂开了,要滴下血来似的。
      道歉?一大早堵在这里就为了给她道歉?
      他不是以为打劫后道个歉就真的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吧?
      “嗯?”冬末鼻子轻轻地拖出一个单音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问的门卫李叔。”
      小区的门卫李叔是老兵出身,对陌生人的戒心一向重得很,冬末听到他居然能从门卫那里问出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怔,看了门卫室的李叔一眼。
      李叔见她看向自己,赶紧走了过来,解释道:“舒小姐,我对过这孩子的学生证、身份证,同时根据他提供的情况打了电话向学校班主任、任课老师、同学求证了他的身份,问清了事情的原委,才把你的名字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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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35:52 +08:00
    李叔在一边解释,夏初就在旁边鸡啄米似的点头补充:“舒冬末,昨天晚上,我本来是和社团的几个朋友在排练 COS 秀的,结果天黑我认错人了……这是误会,真的是误会,很对不起。”
      他生怕冬末不信自己的话,急得手舞足蹈,一面说一面鞠躬道歉,光洁的额头上居然渗出了一层薄汗,更显得他姣好如女的秀丽脸庞清俊可人;两只犹如琉璃琢成的茶色眼珠流亮透光,似乎可以把主人心里的情绪不带半点遮掩地映进别人眼里。
      冬末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碰到这种心思剔透得能让人一眼看穿的男生,虽然他的解释依然很难取得她的信任,但他的神情却让她不自禁的放松了戒备。
      李叔显然对夏初的印象也很好,又开了口:“舒小姐,这孩子连我都没起来就等在了小区门口,眼巴巴地要给你道歉。我看他真的不是坏人,昨晚的事肯定是他被人骗了。”
      冬末微微点头,正想说话,夏初却又着急起来,红了脸辩解:“李叔,我同学也没骗我,是我自己方向感不好,才弄反了出位的方向,他们昨晚已经跟我解释过了。”
      李叔的解释才是真正能让人信服,彻底解除他的抢劫嫌疑的,可他居然还予以否认,言词里对他的同学多方维护,冬末这下才是从心底里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单纯得近乎愚蠢的少年,讶道:“你……”
      这半点也不知顺着台阶下的少年,如果不是大奸若善,就真的是个国家保护级的珍稀生物,可他怎么看也是像珍稀动物多些。
      她本想问一句:“就算真是玩游戏,哪有让同学扮劫匪劫错人后,也不陪着过来道歉的同学?”
      但她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反正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鬼,她又何必多浪费口水?费心费神替别人教养孩子,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心思一转,她懒得多话,点头道:“你的道歉我接受,没什么事,我上班了。”
      夏初见她要走,急了:“还有事,我还有事!”
      冬末奇怪的问:“你还有什么事?”
      夏初脸上的红晕刷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飞速扩散到了脖颈里,看着冬末,张了好几下嘴才结结巴巴地说:“昨晚我……你……你……我……”
      你你我我的半天,他的话也没说完整,目光飘忽不定,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冬末的脸,头垂得低低的,竟像是害羞得恨不能学学乌龟,把脖子连头都缩回壳里去,不用见人。
      冬末不解他为何这副表情,细一回想,才记起她昨晚趁着酒兴做了件不该做的事,看到夏初这表情,惊得连颈后的寒毛都根根直立抗议,心知事情出了偏差,顿时暗暗叫苦——她对男女之间的情爱游戏规则非常熟谙,自然知道如果无心,最不该招惹的人,就是这种纯情少年。
      只因这种未遇情事的少年,往往不懂得情爱的收放,一旦动情,容易钟情不改,死缠烂打,完全做不到好合好散四字,弄得双方都享受不到游戏的乐趣,却多出几多不应有的麻烦。
      昨天晚上,她是发什么疯啊?怎么头脑一热,居然就戏弄了这样一个绝不应招惹的人呢?这一下,该如何摆脱?
      正在这时小区深处驶出一辆银灰色的标致车,滑到了冬末身边,车窗降下,探出一张笑眯眯的脸来:“冬末,我送你。”
      冬末尴尬之际,突然有人插入解围,喜出望外,二话不说,直接奔车门而去,反应之灵敏,动作之迅速,真如猎豹扑羊,苍鹰博兔,带起的风声把来接她的崔福海都吓了一跳。
      夏初既想拉住她,又不敢莽撞,略一迟缓,冬末已经上了车,她在车里坐定了,这才降下车窗,对夏初干笑两声:“小弟弟,昨晚上我有点喝多了,记不大清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你歉也道了,诚意我心领,那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再见。”
      “呃?”夏初在当地怔愣半晌,突然急叫起来,“昨晚的事情怎么能算了呢?你你你……你亲了我啊!”
      李叔正想提醒他别站在大门中间,突然听到他这么一句半辩解半自语的低叫,惊得连眼角的皱纹都一下被瞪圆的眼睛给扯平了,不假思索,一巴掌扫在夏初后脑勺上,骂道:“你居然敢对舒小姐耍流氓,亏我还真以为你是好人!”
      夏初挨了一下,懵了,委屈无比:“李叔叔,我没有对她耍流氓,是……是……是她亲的我……”
      “你居然让她对你耍流氓,一样也不是好人!”李叔接着骂了一句,这才发觉这事儿实在糊涂,骂夏初吧,他似乎真没错;可骂冬末吧,这女的对男的耍流氓,怎么让人一想都觉得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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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36:17 +08:00
    坐的车开出小区后,开车的崔福海笑问:“冬末,刚才那孩子难道就是你昨晚的相亲对象?”
      冬末白了他一眼:“那孩子一看就未成年,怎么可能是我的相亲对象?”
      崔福海呵呵一笑:“谁让给你当介绍人的是郎小童?照她的性格,找个美少年让你相亲太正常不过了。”
      郎小童是冬末的得力助手,也是崔福海一直苦追不得的对象。她从大一时起就在冬末开的店里当工读生,大学结业后更是在冬末的力邀下弃了专业,直接成为冬末店里的主管之一。
      她年纪虽然还小,但算一下工作的时间,却真的是陪着冬末创业的老伙计。冬末的店从小到大,几乎每一次扩张和变革她都参与其中。郎小童在公事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和能干,但私人的生活习惯却还是个跳脱飞扬的小孩子脾气,实在不大靠谱,崔福海的忧虑也不是全无道理。
      冬末听到他的话,扑哧一笑:“那你就错了,小童昨晚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与她以往的审美观大异其趣,却真的算世人眼里的社会精英,成功人士。”
      崔福海有些惊讶的轻喔一声,精神一振:“难得她会改变眼光,那相亲的结果怎样?”
      “不怎么样。”冬末无奈的耸肩,摊手道:“对方符合社会精英的形象,而我也很符合当代恨嫁女的形象,又灭绝了一把。”
      崔福海连声嗟叹:“难得郎小童能真找出个社会精英介绍给你,你怎么又灭绝了。”
      冬末提到昨晚的相亲对象,有些忍俊不禁:“没办法,对方要求做他的妻子……”
      崔福海只笑得鼓出的肚皮都一阵阵的发颤,破口笑骂:“这小样的列的条件可真够精英的啊!唉,这般难得的人才,你怎能只见一面就把他灭绝了,怎么也该拖上几天,让我们大家也看个稀奇,见识见识。”
      冬末笑道:“我又没有直接将他灭之绝之,是他一听我的择偶条件,就自发自动地尿遁了,关我什么事?”
      “你又列了什么择偶条件,能把对方吓得尿遁?”
      “我的条件可比他简单多了,只有五个字‘潘、驴、邓、小、闲’。”
      所谓的“潘、驴、邓、小、闲”五字真言,“潘”是指貌如潘安,英俊潇洒;“驴”是指床上功夫要好,耐力持久;“邓”是指要像邓通一样有钱,挥霍不尽;“小”是指年纪要青春少小,不能太老;“闲”是指要有大把空闲时间哄女孩子开心,陪女朋友。
      崔福海听到冬末提的择偶条件,手一抖,差点把车开到道边护栏上去,哈哈大笑,“难怪那厮会尿遁,换成是我,我也扛不住这五字真言啊。”
      说话间车已经开进了大学城的商业街,这条商业街位于三大重点大学交际之地,本来就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到了周末,更是满街的人。崔福海的车刚开进去时与几辆自行车并行,过了会儿,自行车超过去了;又过了会儿,落在车后的一位穿旱冰鞋的同学也超过去了;再过了会儿,几位挽着手儿说笑的 MM 也超过车身,绝尘而去。
      崔福海连按喇叭,也难行寸步,郁闷不已,“妈的,两条脚居然跑得比四个轮子还快,我都不知道我买的是车还是乌龟壳。”
      “这是国情啊。有些地方,什么车都不如 11 路公共汽车好用,我还是先走一步,你慢慢地在这里磨吧。”
      崔福海急道:“那怎么行,送人总要送到地头才好,你等我一下,我停好车陪你一起走。”
      冬末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听到他的话哈哈大笑,“我知道你送我的用意在于小童,不过小童今天轮值,一整天都会在店里加班,你与其趁早去看她,不如晚上来接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连她一起送。今天周末,店里忙,我可不能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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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36:36 +08:00
    冬末开的店座落于大学城的东南商业步行街上,起名“鉴容台”,专营女生小饰品,走的是精品平价路线。
      因为冬末对大学城里的少年男女的时尚风掌握得很好,在这座包括附属中学及附属技校在内足有近十五万学生的大学城里,店里的东西对比其他精品屋物美价廉。托各校那些口袋里有些余钱,喜欢追求时尚的学生的福,“鉴容台”从最初的只有二十几个平方米、千余种小商品的小店面,变成了现在二百多个平方米,商品上万种的平价精品超市。而且随着大学城内的学生一届届地毕业,她这“鉴容台”的名号也传了出去。就算是寒暑假期,也有不少游大学城的人慕名而来,一面惊叹店内商品的时尚,感慨价格的低廉,一面大包小包地提走许多她们喜欢的各种商品。
      周六对于朝九晚五上下班的人来说是休息的日子,对于冬末来说,却是最忙碌的生意日。要不是倚仗着有郎小童和宋宁两位力助,她可没胆子晚上跑去泡吧喝小酒。
      冬末开动 11 路车,大步奔到鉴容台时,正是上午店里生意繁忙的时候,楼上楼下的营业厅都人流涌动,喧嚣阵阵。
      冬末踏进三楼的办公室,就见郎小童双手纸笔,肩上夹着电话,正忙得不可开交。她看到冬末进来,嘴一撇,用下巴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白了她一眼。
      冬末看看时间,自觉心虚,赶紧溜着墙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将桌上摞着的文件一样样地拿起看过,批复处理。
      开这种商品种类繁多的小饰品店,最需要的就是人的耐心,生意虽然不大,但繁琐的事务却比大生意不知多了多少。
      等到冬末将所有的货单和清存建议处理完毕,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小童正在喝水润嗓子,脸上放着红光,却不知刚才她跟人谈了什么生意。
      冬末伸了个懒腰,问道:“接了什么生意,让你这么高兴?”
      “ S 大玩 COS 秀的社团刚刚来电话订一批他们要的道具,仅是这一单生意当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但他给我们另外开了一条做生意的路子。”
      连上夏初道歉做的解释,冬末今天已经几次听到“ COS 秀”这个词了,她好奇不已:“小童,这 COS 秀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 COSPLAY ’,角色扮演游戏,时下的青少年在对某种游戏或者动漫入迷的时候,喜欢扮演里面的角色,演绎自己对角色的认识,达到自我满足。要扮演这些角色,就需要很多戏剧服装、配饰、道具……末姐,你想想,这是包涵多广的一个消费群?假如它真能成为一种文化潮流,风行起来,这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商机?”
      冬末的鉴容台最成功的一次案例,是前年联合了商业街的几家商店,走访大学城内的三大名校,跟二百多个学院、附中、职校的学生会、各种社团订下合作协议,以一条龙服务的形式为提供他们每次活动所需的各种用品。这是聚少成多的典型例子,也是鉴容台成为大学城内一枝独秀的精品店的根基之一。
      冬末听到玩 COS 秀的已将要形成消费群体,顿时精神一振,怦然心动:“小童你这想法不错,现在的这些小鬼,最爱追求个性,喜欢一样东西就完全不把钱当回事,多少都舍得烧。假如你真能将这条路走通,那确实是条财路。”
      “所以我想做个市调,摸清本市到底有多少玩这个的社团,然后再根据情况做个相应的计划。”
      小童锐气十足,做什么事都喜欢抢在其他人的前头,有这样的劲头做生意,自然走得要比别人远。
      两人讨论了一阵,听到店里轮班吃饭的铃声响起,就一起下楼吃饭。鉴容台的销售员有三十多人,虽然因为实行三班倒的制度,不会所有人都在店里吃饭,但轮值的人员还是能把二楼的休息区坐满。
      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有点奇怪,休息区的所有座位都空着,而隔离休息区与金属工艺品区的那面玻璃墙前,却挤满了人。看她们直瞪瞪往外看的样子,像是外面有什么吸引力大得恨不能将眼珠子都粘上去的稀奇事物。
      小童打了饭菜,也一头扎到人群里,顺着众人的目光往金属工艺品区看,一看之后,她发出一声“哇”的惊叹,正在啃的排骨就沿着她大张的嘴掉下,落回了饭盒里。
      冬末已经没有扎推看稀奇的心态,并不去凑热闹,正想挑个位置坐下,却见小童目光不移,身体不动,手却做黑山老妖爪状,一个劲地往她这边抓:“末姐,快来快来,看美人啊!什么叫绝顶的美少年,我今天才算知道了!”
      她一面说一面大大地吞了口口水,也不知是不是她口中的“美人”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冬末待要不动,一群发花痴的属下却已经一齐冲她挤眉弄眼的示意,给她让出了一小块位置。
      冬末既好笑又好气地走过去,顺着她们的指点看去,果见金属工艺品区的刀剑架前有条身材秀挺的身影,他正在站在玻璃镜的反光和刀剑架的阴影交际之处。光影剪映下,只见其鬓似裁、额如玉、眉若墨、眼流光、鼻挺姿、唇敛丹、颔延秀,整个人都似五彩水晶琢出来的人儿一样,剔透生辉,明艳非凡,果然不枉众*花痴一场。
      冬末定睛片刻,正衔着的一块排骨也掉进了饭盒里,吃惊地低呼:“夏初?”
      那对着刀剑架上的刀剑左摸右摸、好奇不已的人,不是昨晚劫道,今早又来道歉的小劫匪——夏初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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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42:02 +08:00
    一群*欣赏已毕要上班了,做鸟兽散,没有注意冬末的话,小童却听得清楚,等众人一散,立即贼兮兮地凑过脑袋,捅捅她的腰:“末姐,你认识这美人?他是哪家的孩子?”
      “说不上认识,只是昨晚有点小误会。”冬末探首仔细一看,发现金属工艺品区还有几个一面看东西一面跟夏初搭话的人,估计是和他一起的朋友,微微皱眉,问道:“小童,玩 COS 秀的人排练,有没有叫同伴去做实地演习抢劫的?”
      “玩 COS 秀的都是比较任性的主儿,什么时候随兴排演也不算稀奇。不过这抢劫演习太容易引起误会了,捱上这事儿的人,肯定是受排挤欺负或者得罪了人被整……末姐,难道你昨晚遇到过这样的事?”
      冬末微一点头,心里已经确定夏初昨晚去抢劫是受了同伴的欺骗蒙蔽,并不是单纯的误会。
      郎小童回答了冬末的话,又想起她先前的惊讶来,脑里灵光一闪:“哎——末姐,你认识这美人,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难道昨晚……这美人玩 COS 秀受同伴排挤,误劫了你?”
      冬末尚未回答,正在看中国剑的夏初突然向这边转过头来,透过玻璃,一眼看到冬末,不禁一怔,旋即喜上眉梢,急急地放下手里的剑,向休息区这边跑了过来。人还未到,充满意外之喜的声音已经先飘了进来:“冬末,原来你也在这里!”
      舒冬末完全没想到这小子自来熟,早晨才叫的“舒冬末”这会儿居然就自动的去掉了舒字,直呼名字,微有些不满。但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她这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笑了笑,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玩 COS 秀,需要五把刀剑,想在这里买。”
      舒冬末点点头,在她旁边的郎小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夏初,喃喃地低声评估:“玩 COS 秀劫道劫到末姐你身上去了,眼睛可真不好使……唔,不过他眼力虽然差劲,长相的倒真算秀色可餐,引人食指大动啊!末姐,这送上门来的美色,你有没有反过来好好的劫掠一番?”
      冬末霎时无言。
      郎小童本是玩笑,看到她这见了活鬼似的表情,却比她更吃惊,失声惊呼:“末姐,你不会真的反劫了吧?这么嫩的一株,不过是棵刚出芽芽的幼苗,你也真劫得下手?而且……劫这样的嫩苗,那能有什么滋味?”
      冬末被她既露骨又促狭的话呛得一口饭喷了出来,连连咳嗽。夏初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替她拍背顺气,关心地问:“冬末,你没事吧?”
      郎小童见他把应该是亲朋好友才能做的事做得如此自然,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惊诧莫名。她看看他,又看看冬末,忍不住问道:“末姐,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冬末被饭呛了,正在咳嗽,一张嘴,又一阵剧咳。夏初忙忙地拍着她的背,一面替她回答:“我是她的……她的……”
      结巴了几下,他也没说明白他到底是“她的”什么,把小童急得恨不能抓住他的舌头,把话尾扯出来;冬末听到他结结巴巴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努力的平复咳嗽,正想说他不是我什么人。就听到夏初在结巴许久以后,鼓足了勇气,大声说:“她喜欢我!”
      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冬末木立当场;小童目瞪口呆;休息区内还没有完全散走的店内员工齐刷刷地大吸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将收拾碗筷的动作以慢镜头的速度行进,都想再拖一拖,留下来听听八卦。
      夏初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所造成的效果,趁着自己积攒半天的勇气还没有消散,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我也喜欢她,我是她的……那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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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5:42:20 +08:00
    郎小童痴呆呆地看着夏初,梦呓般地问冬末:“末姐,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小男朋友?难不成就昨晚上那一劫,居然就让你和他那个勾搭成……唔,不是奸,是成了男女朋友?”
      冬末瞪着夏初,只疑眼前站的不是地球人,而是火星来客,木然回答小童的问题:“我怎么知道?”
      “你确定,认定,肯定这不是你的男朋友?”
      冬末用力点头:“我确定、认定、并且肯定这绝不是我的男朋友!”
      夏初听到她否定,急得叫了起来:“冬末,你怎么能这样?”
      冬末终于从连番的震惊中恢复常态,转过头看着他,正色道:“夏先生,我与你因为昨晚一点小误会而照面,连相熟都谈不上,更没有交好到直呼名字的地步,请你称呼我为舒经理。还有男女朋友的玩笑,不是能够随便开的,也请你收回。”
      夏初惊愕地瞪大眼:“那怎么是玩笑?你喜欢我,我当然也要喜欢你,互相喜欢的人,就被称为男女朋友,这有什么错?”
      这逻辑听起来貌似没有错误,但怎么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啼笑皆非呢?
      冬末历年接触的人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也算长袖善舞之人,极少有答不出话的时候。但看到夏初如孩童般清澈晶亮的眼眸,见他一脸认真,却对他那简单的话颇有无力回应之感,忍不住抚额叹息:“夏先生,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又怎么可能突然喜欢我?你这话纯粹是孩子话……我看你的年纪,也确实比较小,没满十五吧?我今年都二十五了,整整比你大了十岁,你说我们有可能成为男女朋友么?”
      “我今年都二十了!就算你年纪比我大,年龄不是问题,那也是大家都承认的事啊,怎么就不能成为男女朋友?”
      冬末哭笑不得:“好吧,就算真的年龄不是问题,可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你了?我既然不喜欢你,又怎么能当你的女朋友呢?”
      夏初一脸迷惘,震惊无比:“你不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不是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亲他吗?昨晚你亲了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
      冬末万万没料到夏初竟会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么幼稚而白痴的话来,真是又惊又气又怒——更让她发窘的却是,夏初那样一个水晶似的人儿站在当地这样一问,显得既纯洁又无辜,引得众人都看着她脸有谴责之色,活像她真的是什么摧草女色魔,祸害了良家妇男似的。
      她心里生气,但又不便在自己店里当众发火,让人看了笑话去。忍了忍,吸口气镇定了一下,才招过小童吩咐两句,对夏初道:“你随我来!”
      夏初自以为冬末已经承认自己是他的男朋友,顿时喜上眉梢,大声应了一声:“是!”
      他那些还在商品区选购的朋友因为玻璃隔音,休息区的门又被郎小童关上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得站在远处看着他。此时见夏初跟在冬末身后出来,直接往出口走,都莫名其妙,其中一个烫着玉米须的女生叫了起来:“小夏,你干什么?”
      夏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同伴,赶紧回头解释:“冬末叫我出去。刘珊,你们慢慢选东西,我先走了。”
      冬末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直接催道:“你快点。”
      那叫刘珊的女生还想细问夏初原因,跟在她身后的一个红发男生已经截断了她的话,问夏初:“你要走,可我们要买的东西的钱呢?”
      夏初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拿出只带卡通图案,十分孩子气也女子气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叠钱递过去问:“够不够?”
      冬末见那叠钱足有一千多,接到钱的那红发男生眼睛都亮了一下,不禁看了他们一眼,发现给钱的人是傻不愣登,似乎根本没有钱财意识;而接钱的人却是贪意外露,对钱财的渴欲直接明显,暗暗皱眉,转身便走。
      鉴容台外,好不容易找到车位的崔福海步行过来便与面带不愉的冬末撞了个正面。见她步履匆忙地领着个人往外走,有些奇怪,“冬末,怎么了?”
      冬末心里转过一个念头,笑道:“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成,什么事?”
      冬末解释两句,夏初已经跟了上来,高高兴兴地问:“冬末,我们去哪里?”
      崔福海隐约觉得蹊跷,目光便在夏初身上停下。他是从事房产经纪业的,这种评估性的目光分外的锐利尖刻。夏初被他严厉的目光一逼,不禁有些瑟缩,下意识地往冬末身后躲了躲,小声地问:“冬末,他是谁?”
      冬末本不想回答,但看到崔福海对她又使眼色又做手势的,便捺住了气回答:“我的朋友。”
      “是朋友啊!”夏初闻言松了口气,看看崔福海,脸上虽然还有些羞怯之意,但却将防卫性极强的躲藏姿势放开了,竟然走出了半步,对他露出一个带着腼腆而灿烂的笑容,清晰地说:“你好,我是夏初,很高兴认识您。”
      崔福海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与夏初搭上话后,三言两语间突觉其人的行为举止古怪,大有异于常人之处,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冬末在一旁听到崔福海和夏初片刻功夫就变得熟络,居然还一面走一面玩起了智力问答游戏,真是啼笑皆非,不满至极,正待发作,崔福海已经跟紧两步,和她并肩而行,低声说:“冬末,你这次的麻烦可真有点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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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7:00:33 +08:00
    冬末也有跟他相似的不祥预感,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夏初一眼,问:“怎么个麻烦法?”
      夏初一直在注意她的举动,见她回头看自己,顿时一喜,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冬末暗觉头痛,崔福海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无奈叹了口气,低声说:“你先叫他做什么事,调开他再说。”
      冬末莫名其妙,迟疑一下,才对夏初开口:“夏初,我眼睛近视,看不清对面的海报,你过去帮我看看,今天演什么电影。”
      夏初眼睛一亮,喜问:“你想看电影吗?你等着,我就去看海报,买电影票!”
      他一面叫,一面撒腿就跑,挤过人流,扑到公告栏前,从裤兜里拿出纸笔去抄海报。崔福海连连摇头,问道:“冬末,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冬末看着夏初的背影,心里突然有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崔福海问的话,她沉吟良久,竟有些不忍回答:夏初说他已经有二十岁了,姑且不论他是否真的有这么大。就以当代的孩子来说,十五六岁就已经相当的成熟懂事,了解人情世故了,哪有像夏初这样天真得一如孩童的样子?
      夏初这样的表现,若非他故意装疯卖傻,就是他真的在智力方面有些问题,并不是常人。她沉吟片刻,才低声说:“这孩子,他是不是……发育,或智力方面有些……问题?”
      崔福海轻轻点头,他是局外人,一上来就发现了夏初的异常。刚才与夏初几番问答,都是有意问的智商测试题,测出夏初轻度智力低下,估计智商也就相当正常人的十三四岁的时候。
      “冬末,这根本就是个孩子,但凡是孩子,喜欢的人就一定会缠上去,根本没法采取正常的拒绝方式,你要怎么甩开这麻烦?”
      冬末呆若木鸡,悔得肠子都青了,欲哭无泪。她昨晚本是一时酒兴上涌,看到夏初长相是十分好欺负的样子,才放肆地“反劫”他一番。至于夏初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以她昨晚的状态,实在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如果她早知道自己撞上的是这么个白痴,她是宁愿撞墙也绝不敢越雷池半步的。
      她这边一时想不出所谓的“非正常”拒绝方式,正在踮脚尖苦思,街对面的夏初却已经抄好了海报,跑了回来,“冬末,今天的电影都是老片子,一部西片是朱丽亚·罗伯茨主演的《落跑新娘》,一部港片是杨紫琼演的《东方三侠》,电影票才两块钱一张。这两部片子在国内都早已下线了,录像厅放的肯定是盗版,看盗版不好,我请你去电影院看正版的新片好吗?”
      看电影公告本来就是支开他的借口,冬末在确定他智力有问题,正愁没有能与他沟通又能甩开他的借口,陡然听到他居然自己不肯看盗版,岂不喜出望外?一瞪眼:“谁稀罕看什么新片?我就要看这两部片子!”
      夏初的思维果然简单,立即被她出的难题难住了,愁眉苦脸:“冬末,看盗版是不对的!”
      国内的小电影院一向都是盗版横行,在看盗版电影已经蔚然成风的时代,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既让冬末吃惊,又让她心喜,一摊手,将问题推回他头上,“那好,我看这两部片子的正版,你帮我找找哪家电影院还有正版上线吧。”
      夏初傻了眼:“这两部电影都已经下线很久了,哪里还有电影院放映?”
      冬末见自己找对了打发他的方式,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微笑道:“夏初,要当人家的男朋友,是件很复杂、很困难的事。在这其中,陪人家看一场想看的电影,算是最简单,最基本的要求了,可你现在连最简单,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怎么能当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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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7:00:52 +08:00
    夏初被她忽悠住了,又困惑又着急,孩子似的扯着冬末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她,问:“可是我真的很想当你的男朋友,怎么办?”
      冬末看看他拉自己衣袖的手,再看看他的表情,突然觉得胸口血气翻涌,一口气卡在喉头出不出来,也咽不回去,好一会儿才非常耐心地回答:“夏初,我建议你去找个跟自己年龄相当的女孩子,好好的学习一下究竟应该怎样当人家的男朋友,学好了,能合格当人家的男朋友,再来找我。”
      夏初眨眨眼,满脸期盼,讨好的笑:“我可不可以一边学,一边当你的男朋友?”
      冬末面做厉色,怒喝:“那绝对不行!我的男朋友必须一开始就是合格的人选,不合格的,别说是当我男朋友了,连站在我三步以内也不行!”
      “啊?”
      夏初一怔,冬末已经一把甩开他的手,退开几步。夏初感觉手指间拉着的柔软布料被蛮力拽开,冬末又迅速地远离。他着了慌,急急地踏前几步,又想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站住!”
      冬末抬起手来,遥指他的额头,厉喝一声,柔美的眉目有一股锋利,森然道:“你现在根本没资格站在我三步以内的地方,给我退回去!”
      夏初在她的一叱之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式地收回手脚,乖乖地退了回去,很无辜很委屈地看着她。
      冬末找对了对付他的办法,立即再接再厉,板着脸恶狠狠地说:“夏初,你要记住,在你没有学会当人家的男朋友之前,你不能妄想当我的男朋友,也不准接近我,就算路上遇见了,你跟我打招呼也必须站在离我三步以外的地方!”
      夏初完全被她说得呆了,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完全信任主人的小狗,突然被主人抛弃,在认清事实后却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满眼的无辜与迷茫。
      冬末的目光与他一触,立即转过头去,对崔福海说:“走吧!”
      崔福海迟疑不动,看着夏初,神态中有种奇异的怜惜与怀念,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欢一个人不是说一声喜欢那么简单的事,你现在还不懂,慢慢地学习就行了,别伤心。”
      冬末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崔福海的举动,不禁微怒,等他追上来便瞪了他一眼,“大海,你也太离谱了,我是叫你来帮我,没叫你来哄小孩子!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的软肋,将他解决掉,你还安慰他,万一他就因为你这下安慰该死心也不死心,再缠过来怎么办?”
      崔福海摇头,叹气,问:“即使我没有安慰他,难道你认为他就会死心吗?”
      冬末不语,崔福海笑了笑,自己否定了刚才的问话:“他不会死心,越单纯的人,对一个人的喜欢也就越直接而固执。他这样的孩子,喜欢一个人就是专心致志的喜欢,虽然他还不懂应该怎样付诸行动,但心意不会改变,而是会真的去努力学习将喜欢的心情表现为行动,就像八年前的你喜欢何方劲……”
      冬末全身一僵,回过头来,面色竟有些狰狞,“你胡说什么?”
      崔福海被她迥异正常喜怒的戾色逼得一怔,旋即恢复了常态,叹道:“冬末,何方劲已经离开了七年,你何必还这么看不开?”
      “何方劲”三字入耳,冬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面颊上透出一股寒厉的青白,怒喝:“你住口!”
      从她身边经过的人被这声倏来的厉叱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看了她一眼,迅速散开。崔福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让冬末如此失态,也顿住了脚步。
      可冬末一怒之后,想骂崔福海两句,张嘴却发现自己欲骂无词,反而显得一身狼狈不堪,不禁默然,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大海,何方劲没有什么值得我看不开的,但他是我少年时不堪面对的耻辱,如果你真拿我当朋友,请不要提起他,那是对我的羞辱!”
      她说着,下意识地挺了挺腰,站直身体,似乎这样就能将何方劲在她生命里印下的沉重与耻辱之感完全挪开。
      崔福海的面色有些黯然,舒冬末自十六岁起,就孤身一人在外漂泊,为了创下鉴容台这份基业什么苦没吃过,什么辱没受过?可那些苦难和羞辱在她获得了成功的今天,都已经成为了她记忆里的笑谈。
      “冬末,如果何方劲对你来说,仅仅是少年无知的耻辱印记,你怎么会狼狈到连我无意中提起他的名字,都敏感至此?”
      冬末的气息顿时为之一窒,崔福海叹息一声,认真地说:“冬末,如果何方劲是你生在你心里的一只毒瘤,六年前的你虚弱不堪,不能动手术将它剜出来,那么现在你应该有这样的体力了!现在的你,有朋友有事业不乏追求者,甚至你自己也开始主动相亲,完全做好了开始新生活的心理准备,为什么不索性正视那段过往,不再爱他?”
      “那样的贱人,我还会爱?”冬末爆出一串冷笑,瞪着崔福海,“大海,你不免太高估你兄弟的魅力,而看低了我的智商!”
      “他不是我兄弟!”崔福海迅速否定了冬末的话,也有些薄怒,“从他七年前背叛你起,他就已经不是我的兄弟了!”
      冬末因为崔福海的恼怒而大笑,“大海,你自己其实都从心里否认与他曾有的情义,并不是太想面对少年热血被背叛的耻辱,为什么却一定要我面对?”
      崔福海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有些自嘲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是多管闲事了!”冬末面上虽然带笑,但笑容却明显的因为刚才提起的那个名字而显得有些黯淡,有些冷漠,“大海,这么多年,我过得很好,远比你想象的要好,我不提起过往,也不想提起过往,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且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将那样臭不可闻的过往再拿出来晒,恶心自己。”
      她说着看向前方,在那里,鉴容台的錾铜大招牌在阳光闪烁生光。那是她这么多年努力奋斗的成果,也是她精神的寄托,看到它的样子,就让她的精神一振,扫开颓颜,笑道:“大海,如果你也觉得我年龄到了,该恋爱结婚了,不妨把你朋友圈子里品貌兼优的社会精英人士介绍给我认识。”
      崔福海也放开胸怀,微笑回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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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8-11 17:08:35 +08:00
    十月国庆,是鉴容台生意最火的时段之一。今年的国庆生意之旺大大地出乎冬末的意料。店里除了正式员工外,还把十二个工读生全都排上班了,依然人手紧凑,连舒冬末、郎小童、宋宁三个经理人员,也不得不亲自上阵,充当支援人员。
      三人得闲一碰头,都觉得必须临时招几个工读生缓解一下人员紧缺的问题,免得发生员工太紧张辛苦,顾得了东顾不得西的情况出现,得不偿失。
      仅是站柜这边的工读生的话,让店里的几名工读生把她们想在国庆打几天工的同学带过来就行了。要命的却是鉴容台一向支持外卖的习惯,国庆前接的外派订单经过整理,发现全挤在了几天,极有可能造成忙不过来,不能及时送达的情况,让鉴容台这些年已经颇有口碑的信用度受质疑。
      “外派这边,小宁你看一下要送花送货的地方,拆一条路线出来……如果明天咱们店里就有三辆车跑外派,应该能够应付了吧?”
      宋宁飞快地想了一下,点头,“如果有三辆车跑外派,那是能够应付了。可是我们店里只有两辆车,现在国庆,到哪里去借车?就算借到了车吧,也不可能借到能熟悉本城大大小小所有公司、社区、车站地址的老司机,怎么办?”
      冬末也头痛,车子她还能向崔福海借,反正崔福海和本城的各大建筑商都有交情,身上顶着好几个建筑项目经理的头衔,国庆节也有不赶时间的工地放假,调一两辆能装货的工具车不成问题。但没有熟悉地方的司机,却让她很无奈,“实在不行,只好去出租车公司请师傅了。”
      国庆假请人,要三倍以上的日薪,还要搭上一个押车的老员工,算算真是划不来。只是信用为先,成本高也只得认了。
      小童异想天开,笑道:“末姐,我先下楼去贴招聘广告,说不准运气好,能碰上国庆放假的老司机想出来赚外快,那可比直接从出租车公司请临时工划算多了。”
      宋宁嗤笑:“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你别一耽误,弄得我们连出租车公司的师傅都请不到,两头落空。又或者请到的人根本不熟悉本城地形,那可把店里坑了。”
      “我会谨慎行事,考问合格以后再确定人选的。而且出租车公司的调度室 24 小时营业,如果直到下午五点,我这里都没有合适的司机,再找出租车公司也不迟。”
      三人议定,小童下楼去写招聘栏招人,宋宁维持店里的货流,冬末自己则忙里偷闲,抓紧时间窝到楼上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小憩。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楼梯间一阵乒乒乓乓的脚步声,小童火车头似的撞了进来,满面喜色:“末姐,明天外派那边的司机有了。”
      冬末听说有这么凑巧方便的事,正想夸奖她两句,突一眼看清跟在她身后的人,顿时张口结舌。
      夏初跟在小童身后,一脸灿烂的笑容,快快乐乐地跟她打招呼:“冬末,我来了!”
      冬末一时反应不过来,眼看夏初小跑着朝她这边奔来,赶紧抬手一指,喝道:“站住!”
      夏初应声止步,看看他和冬末之间的距离,很认真地分辨:“我没有走进三步的范围。”
      原来他还记得她那天苛刻的条件,只是那些条件所代表的意思,他却完全没有领会到。冬末无言,好一会儿抚额长叹:“我想撞墙!”
      夏初没听清她的话,十分殷勤地将他背的书包拿下来,一面从里面取东西,一面说:“冬末,
    冬末定睛细看,夏初从书包里拿出的书第一本是《恋爱大全》,第二本是《赢得女生喜欢的一百招》,第三本是《教你如何追求心上人》,第四本是《 XX 宝典》,然后第五本、第六本、第七本……
      夏初一本本地从书包里拿书,冬末的眼睛是一点点地瞪大,到最后,几乎瞪得脱眶。
      要是夏初懂得人情世故,故意这样反讽来气她,她还想得通;可她知道,夏初并不是反讽,而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按她那天说的话来做:她让夏初别靠近自己三步以内,夏初果然不靠近;她让夏初好好学习当人家男朋友,夏初果然买来这么多的书,一本本地学习,然后再来让她出考题验看是否合格;
      整件事似乎完全在按照她的意思进行,可得出来的结果,怎么却比被人轻视、敌视、甚至无视更让她气郁窝火呢?
      夏初看到冬末脸上的颜色红紫青白的交错,五官扭曲,吓了一大跳,想靠近又谨守着三步之约,不敢越步,手足无措地站在当地问:“冬末,你哪里不舒服?”
      看到你的表现,我全身都不舒服!冬末嘴角抽搐,喃道:“报应啊!真是报应!”
      可是就为了她一时的恶作剧,居然就得到了这样的报应,整得她有苦也说不出,这老天,也不免太偏爱笨小孩了吧!
      夏初还在着急地,一迭声地喊着:“冬末!冬末!冬末!”
      冬末气得一拍沙发,怒斥:“你叫魂啊?不准再叫我的名字!”
      夏初因她的怒气勃发而确认她无事,心情放松下来,眨眼问道:“那我叫你什么?小末?冬冬?”
      冬冬?还呛呛呢!冬末被夏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吼:“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恶心的叫法?我说过,你应该叫我‘舒经理’!”
      夏初对别的事反应都要比常人慢半拍甚至几拍,但对冬末的责问,他的反应却快得不可思议,立即举起一本《 XX 宝典》,哗啦啦地翻开几页,亮给冬末看:“是这里,他教的,给喜欢的人起个别于常人的昵称……”
      “那样的垃圾书能信,猪都能在天上飞了!”
      冬末咬牙切齿,夏初茫然,“嘎?不能信?可是我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啊。”
      冬末忍不住咆哮:“在你眼里,有什么事是没有道理的?”
      夏初看看她,脸上有点忐忑不安的怯意,但还是很勇敢,很认真地把话说出来了,“我这阵子都在想你那天说的话,觉得你让我找个同龄的女孩子去学习怎么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事。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别的女孩子,怎么能找别人学习喜欢呢?那样是不对的。”
      冬末这一下真不知该哭该笑,突然有种做了不能见人的坏事被人看见的难堪,镇定一下才能继续脸不红气不喘地强词夺理,“你根本还没有长大,怎能喜欢我?当然只能去找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子学习怎样喜欢一个人。”
      “可是喜欢一个人是人的本能,那是不需要学习的,跟年龄大小根本没关系,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你?”
      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小童忍不住笑出声,她把夏初带上来,本是公事公办,没有设想冬末面对这个小追求者的反应。但夏初上楼以后的表现以及冬末无可奈何的苦恼,却成了她一个小小的福利待遇,笑得她肠子打结。
      冬末知道夏初的情况特殊,实在没法用常态对付,正额头青筋暴跳,突然听到小童幸灾乐祸式的笑声,顿时一腔邪火都找到了发泄途径:“郎小童,我是让你招聘人手,没请你上来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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